🌙Not everything that counts can be counted.

【吴语伦比】互遮风雨

*《我是大侦探》相关,吴语x伦比
*按原设定走,没剧情,私设如山
*兄弟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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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又在咳嗽。

吴语趴在桌上,在书本里写写画画,耳朵却向门外支着。

他听见哥哥的声音像快要鼓熄的风箱,在空旷的房间里挣扎回荡。他几乎抓不住手上的笔,从凳子上跳下扑到门边拉开房门。

“哥——”吴语喊,手还扒在门把上。他看到哥哥瞬间直起身子。即使哥哥掩着嘴角,他也能看到哥哥弯起眼眸在朝他笑。

“我吵着你了?”伦比用袖子抹过嘴角,手掌在衬衫上蹭了蹭,“你安心看书吧,东西我给你收拾。很快你就要去学校报道了吧?”

吴语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假装看不到哥哥抹在袖口的浅红色和颤抖的身体。他冲过去握住哥哥的手腕:“哥你陪我一起上北京吧。”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可怕,“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

“不要!”伦比一下挣开他的手,“我不去!”

他的哥哥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好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他一下慌了神,手心贴在哥哥的背上,把哥哥搂进怀里:“不去不去不去,我错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搂着一块冰,渗着丝丝凉气,但这块冰又是天地间唯一真实的东西。于是他把头埋在哥哥的肩窝,试图用温热的脸去暖哥哥冰凉的皮肤:“哥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伦比叹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搂吴语,像小时候哄他那样来回顺着他的背,“你看,我得顾着旅馆,甄老板那里又不能没人,你读书也要钱的,我真的走不开。”

“而且我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这几年不也没事嘛,你不要太担心。”伦比把弟弟的脑袋推起来,勾起嘴压着咳意笑了起来。

吴语低着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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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倒在旅馆时,吴语被震的钉在原地。

他从监视器里看见哥哥慌张的蹲下检查着女人的鼻息,然后不可置信的直起身子,在原地徘徊。

他很多年没有见过哥哥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毕竟父母去世之后,他的哥哥一直是他的天,就算整个宇宙崩塌,哥哥也不会倒下。

所以吴语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下定了决心,冲进女人的客房把女人扛到了车上。

虽然他握上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哥哥绝不会做出杀人的事。他想。这个女人也许没死。

他把女人匆匆放在医院门口就回了旅馆。哥哥坐在大厅沙发上,看见他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吴语,你有看到住在楼上拐角的那位客人吗?”

他从未如此感激自己在电影学院上学,以至于能伴着快要跳出胸腔的作乱心脏,面色如常的沉着开口:“没有啊。”

伦比脸上闪过惊惧的神色,低下头去捂住脑袋。

“哥哥。”吴语去握伦比的手,发现他的手比以往更冰,甚至在微微发抖。他有些担心,干脆坐到伦比身边:“我们回房休息吧。”

伦比茫然的朝他点点头,任弟弟拉着他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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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死在了医院门口。

四把剑悬在了四个人的头顶。

在市集口,伦比把行李递到吴语手上:“一路小心,到学校以后给我报平安。”

吴语看着他的哥哥。那天晚上惊恐又迷茫的伦比好像只是一个缥缈的梦,转瞬就消失在了沙尘里。

只是咳嗽声、冰凉的手指和伦比房里夏天也依然点起的炉火是那么真实。吴语从没和哥哥提起过,他期待上学,期待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给哥哥更好的生活。但他又害怕离开。

他一走,就再也没有人在深夜里给咳嗽的哥哥顺气,把哥哥的手捂热。

“你放心吧。”伦比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轻轻的拍在他的肩膀,“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要担心我,也不要顾虑钱的问题。”

吴语颔首,头也不回坐进车里。车子开到脱离伦比的视线时,吴语终于忍不住咬着嘴唇,呜咽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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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真的很厉害。”伦比说,接过甄香递来的热水袋,“你能相信吗?我们这里出了一个电影学校的第一名。”

密室里,甄香给他沏了一杯香茶,并不接话,只是歪头看了看日历:“冬天又快到了。”她把冒着热气的茶杯推到伦比手边,“你准备好了吗?”

“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的吗?”伦比觉得有些好笑,把热水袋压在膝上,手指摩挲着杯口。他的胳膊肘底下压着两封信,一封寄给吴语,一封寄给一个叫马阑珊的小姑娘。

“但这是这些年,你弟弟第一次不在你身边的冬天吧?”

“是吧。”

“值得吗?”长发的年轻香水铺老板将下巴搁在交叠的指骨上,问皮肤白皙过于瘦弱的打工者。

伦比撑住脑袋低头去看女孩:“你呢,值得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女老板从鼻腔里哼出声音,站起来瞪了打工者一眼,跨到门边推开门,做了个请君自便的手势。

没有话语权的打工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刘海,揣着暖水袋笑着侧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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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老哥的话就赶紧回家吧!咱哥俩好几年没见了!”

伦比把明信片扔进邮筒的那一刻便开始反悔,手指徒劳的在投信口扣扣索索了一会,反应过来根本不可能把信拿回来,才叹着气走远。

吴语的回信一如既往。

“哥哥,不要再给我寄钱了,我的钱真的够用。我在学校一切都好。你身体还好吗?对不起,今年寒假我还是不能回家。”

好冷啊。这里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冷。

伦比在卧室点起火盆,蹲在火盆边上裹着毯子发抖。

他在害怕。

这几天他一直断断续续的做着噩梦,关于倒在他旅馆的那个女人的噩梦。他梦见女人的后脑勺像一汪泉,汩汩的往外冒着血水;他梦见一个女孩十指紧紧的镶进他的胳膊,叫他还她妈妈。

他很久没有这样,被心底里蔓延出的恐惧所侵蚀。

大概是因为胆量变成了猎豹的气味,被他自己从身体里抽走了吧。

但他不后悔,因为他关于吴语的噩梦终于终结。他不懂电影娱乐圈的规规矩矩,也能知道没有人脉和资源的吴语其实过得不算好。

但从现在起一切都将会好起来。

值得吗?

他想起甄香总爱一遍遍问他的话。

值。

——“我不能看我弟弟一辈子这样,所以我在许愿池这里许了很多的愿。”

他把头埋进臂弯里,咳出了眼泪,咳到肋骨发疼,被热气熏的头晕依然浑身发冷。

无论为他们做什么,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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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语很后悔,后悔自己非得等到取得点成就才回来看哥哥的决定。

他到市里的那天,伦比在旅馆门口等他,立在风里朝他笑。他扑过去扔了行李抱他的哥哥,感觉哥哥更瘦了,像承不住力气的薄纸。

他给哥哥讲他去过的地方,讲青青草原上舒展奔跑的羊群,讲潺潺流经山林的小溪,讲极北处永不落下的太阳,还有热带圈里温暖的冬天。

吴语看见伦比的眼睛里跳动着希冀的光。没等他再次说出带哥哥去大城市看病的想法,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伦比眨眨眼,扑灭了那点火苗。

“弟弟长大了。”伦比说,歪头看向吴语,眼睫毛因为身体的颤抖而哆嗦得厉害。

吴语把哥哥环抱住自己的手扯下来,温柔而执着的搓揉着,试图把凝在血液里的冷意揉掉。

我要带哥哥离开这里。

他暗下决心。

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扫清禁锢哥哥的障碍,让哥哥可以自由的去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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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骗我!”

五年前的噩梦卷土重来。伦比知道,该还的早晚要还,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也被卷了进来。

吴语感受到伦比躯体底下疲惫得仿佛随时要熄灭的呼吸猛地激烈起来,慌忙去辩驳安慰。

“我当然得骗你啊,我保护你啊哥!”

一句话堵得伦比无话可说。他看见已经成为大导演的弟弟脸上露出他最熟悉的表情——想要帮助他却被批评的不知所措搅和着不被承认的郁结。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吴语慢慢凑近伦比,抬手抚在伦比的背上,“我也可以保护你了,哥哥。”

伦比侧过脸去看吴语,露出了温柔得让吴语心慌的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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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语几乎要被痛苦和愧疚吞噬。

保护?

他觉得自己像小丑一样可笑,仿佛是不知世事的小毛孩,仰着脸嚷嚷着不知所谓的话语。

从一开始一切就是错的。

他从来就没有保护过他的哥哥。

他想要给哥哥的东西,哥哥的健康、自由、更好的生活,全都是因为他失去的。

档案本上的白纸黑字仿佛刺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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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8月8日
失去健康——篮球赛后汗水的气味
得到 妹妹的消息

2008年9月1日
失去自由——蒲公英的气味
得到 弟弟吴语的大智慧

2017年12月1日
失去胆量——野豹的气味
得到 实现弟弟吴语的导演梦

2018年2月1日
失去十年寿命——沙漏的气味
得到 马阑珊成为风靡乐坛的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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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吴语,又看向伦比。

“你本来可以像蒲公英那样随风飘散。”

何必说。

“对。”

伦比笑了,苍白的脸上浮出几抹释然。

他笑起来好像风,夹杂着不知从哪个街口卷来的花叶清香,仿佛现在谈及的事情与他没有丝毫关联。

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吴语,看见弟弟红了眼眶朝他看过来,才不忍心般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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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花光所有运气,换我健康自由成长。

你用一生自由,换我前程似锦。

你用所有胆量,换我繁华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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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语站起来朝哥哥张开手臂。

马阑珊忍着泪不知所措的看着伦比。伦比投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把委屈的弟弟搂进怀里。

“可是她不是你妹啊,哥!”

吴语抽抽噎噎的说,不知道是在谴责马阑珊平白无故夺走了伦比的健康和寿命,还是在谴责哥哥不计后果的善良。

抑或是在责问自己。

责问自己为什么会对妹妹一无所知,责问自己为什么忽略哥哥日益虚弱的身体,责问自己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发现哥哥掩藏了十年的秘密。

吴语的眼泪灼在伦比身上,烫得吓人。伦比只能把手摁在弟弟的背上,感受弟弟的手隔着衣服在自己的脊骨上胡乱摸着。

他想开口说话,张嘴的瞬间就咳嗽起来,咳的没有章法乱七八糟。一点点热量因为咳嗽带来的振动从他身体里涌出,又被血液里的冰凉替代。他感觉到弟弟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慌张,手托住了他的后颈,把他的脑袋摁在了肩上,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抵消咳嗽带来的令人不适的颤抖。

“吴语。”伦比最后还是凑在弟弟的耳边,断断续续的、温和的说,“我从来都不后悔换了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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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投的我自己。”

“我不可能投我哥的。”

“去搜证的时候,我搜到关键性证据了。”

“我一直保护着我哥,我不可能投我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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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你为我撑伞,今天让我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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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找到妹妹吗,哥。”吴语用厚毯子围住伦比,顺势搂住了他。

伦比蜷在毯子里。炭火在火盆里烧得很旺,汗水顺着吴语的刘海滴在毯子上。

“你把炭火熄了吧。”他说。

吴语只是搂得他更紧,并不在意自己贴在发热的毛毯上会将衣服汗湿这个事实,头隔着毛毯靠在伦比的肩上蹭了蹭。

“你不要再找甄香了好不好。”吴语说,语气里带着黏黏糊糊的哭腔,“求你了哥哥。”

伦比这才从冰冷的混沌里惊醒,从毯子底下探出手去,摸上弟弟的脸颊。

“你怎么还哭,多大个人了。”他抹掉弟弟脸上的湿意,有些无奈。

吴语仿佛听不见伦比说了什么,一把握住伦比的手,让伦比的指尖停留在他的眼睛底下:“你别去交换什么了,哥哥,我害怕。”

伦比有点想笑。他想说我这个失了胆量的人都没说什么呢,怎么吴大导演却把害怕挂在嘴边了呢。

但他稍稍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也滴下来两滴泪水。

“我害怕,哥哥,我怕你真的会离开我。”吴语抬头去逼伦比与他对视,用温热的掌心蹭掉哥哥的眼泪,“你如果真的要找妹妹,我可以帮你找。你就在这里等我,好吗?”

他们在关了灯的房间里对视,只有炭火散出一点点火星,映得两人眸子发亮。

吴语跪在床上,倾身抱住了伦比。

他听见哥哥在他耳边很用力的吸了几口气,抖着声音回答他:“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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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比想,他不能就这样倒下。他咬紧牙关也要活下来。

他得替甄香看好她的香水铺,他还没和他的妹妹相认,他还要等他的弟弟回家。

他的弟弟不能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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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的骄傲,你是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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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一场,就是互遮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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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叹一下!看文大家都好可爱啊!

能喜欢这篇文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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